首页 > 修真小说 > 赤心巡天 >第三十八章 青鸾胭脂,紫凤天子

第二十九章 东华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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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坐上去。

  对于不回头的人,天子绝不会主动去劝说什么,曲折的表达也很少见。

  这就是歉意了。

  不过他的玉郎君,再未走进齐宫城。

  天子御极已经七十九年了。他有卓然于世的武功,冠盖诸方的文治,一手将大齐帝国推举

  到如今的高度——

  治东海,御南夏,跨两域之地,悬日出之魁,盛世空前!但他最器重的长子锁在冷宫,最宠爱的十一子结为秋霜,亲封的国公叛于明地,宠信无加的武安侯弃国而走就连常在君侧的玉郎君,也在一个平静的午后离去,不再归阁。

  是否世间愈是圣明的君主,到最后愈是孤家寡人?

  那些读书练武的小太监,无不心心念念,要做这内官之首。以为侍君近前,凭天威而贵宇

  内。

  可真走到了这个位置,才知什么叫“只鳞半爪在云外”。他常年侍奉君王,略窥鼻息,已是天风浩荡。偶闻惊语,真个雷动九天!无一时不小心谨慎,无一刻不思前想后。“陛下

  霍燕山默默调整了紫玉书灯的亮度,小声进言:“朔方伯已经候在殿外,是否现在宣见?

  天子并未放下手里的卷宗,但视线略略抬了一寸。

  “陛下先前吩咐,说是朔方伯来了可以直接入殿,不过去迎朔方伯的丘吉公公私言于内臣,说朔方伯久置庭府,心有怨怼,万一言辞无状,恐伤君心所以内臣想着,还是来问一句陛下,是否可以让朔方伯再等一等?

  “长夜寒凉,心火慢慢就淡了。”

  霍燕山把头放低,声音也渐低:“您忙于国事,好不容易能有片刻小憩,若为庸事所累,妄

  惊心弦,则内臣死亦含恨。”

  “宣见吧。”天子的声音波澜不惊:“朔方伯乃有功之臣,朕岂会轻慢他?”

  霍燕山一头磕在地上!

  只应了声:“喏。”

  天子未有申饬之语,但敲打实在清晰。

  皇帝都不会轻慢的人,你霍燕山让他在外面等,哪怕只是“暂等”这究竟是谁给的权力

  ?

  自己身为内臣,妄窥天心,在前武安侯和朔方伯之间轻率站队,已是犯了忌讳。

  皇帝亲近与否,是否惦念,哪轮得到内官表态?态度是皇帝最直接的权柄!他明白当今天子厌蠢恶冗,不喜废话

  自己听懂了批评,受着便是,改正便是,无谓在此浪费皇帝的时间,表些不必要的忠心。

  这一记重磕便是认罪认错。

  至于其它天子只看你后面的表现。

  东华阁外珠光如雪。

  虽是个无星无月的晚上,人为的亮堂也算良夜。朔方伯的轿子就停在殿外。能乘轿至此方止,还真是兵事堂和政事堂才有的份量。霍燕山高大的身形踏着碎步迎出,一边伸手掀帘,一边用袖子为其拂去地上并不存在的灰尘

  “伯爷这边请。”

  轿旁的丘吉微微欠身,以示对内官之首的尊重。

  轿中身披先祖爵服、异常隆重的鲍玄镜,只是投来一个费解的眼神:“不是说要再等

  等?“

  他拢了拢袖子,打着哈欠:“我都快睡着啦。”霍燕山躬身低头,小心引路,声音也压低:“陛下累日案牍,心神颇耗,此时正在阁中小憩。”

  “伯爷星夜觐见,下面的人不能自决,恐扰圣安,亦不敢阻您车驾,误了国事,所以只说稍候……急忙讯问于咱。”“当其位,承其责。咱穿上这身袍子,就应该替他们担着。”“咱记得陛下说过,只要朔方伯到了,可不问而入殿——真是叫他们怠慢了!故此来

  迎!”

  他微微抬起一点目光,让自己的歉声更为柔和:“伯爷等恼了吧?“

  他的确在叩一道朝圣的门。“如此说来”他英俊的脸上有了感怀的色彩:“陛下还是在意为国奋战之功臣的。”

  鲍玄镜扶着玉带,不紧不慢地踏行石砖,步声清脆,如在叩门。

  霍燕山低声说:“您是简在帝心。”丘吉从头到尾都不说话,到了第二道宫门就止步,袖里拢着玉如意,站进了宫卫肃立的门洞里。门洞阴影如垂帘,就此遮住了他的面容,只留下一个隐约的身形。

  霍燕山则是一直把鲍玄镜送到挂着“东华阁”悬匾的宫室,才在宫门外站定了。亮堂堂的珠光,照着他的恭谨。“伯爷,陛下就在里间,您直接进去便可。”

  内官之首斟酌着措辞,静伫宫门,官服鲜亮,像一柱华表。作为天子近臣,现在的过分尊重,抵消了前番的轻慢。所以天子的态度,又归于未知。明里暗里的视线,在东华阁高耸的门槛前遽止,如潮涌止于堤坝前。

  鲍玄镜迈开犀牛皮鞣制的长靴,穿着他爷爷曾经穿过的爵服,戴着他如昔日武安一般、自着

  的冠,走进这天子偶憩之殿这地方只是一间暖阁,在大齐帝国的绵延宫殿中,其实并不突出。只是天子朝歇时常于此处看书批章,偶尔召些亲近的朝臣前来闲话如那位玉郎君,常来解书。如那位前武安侯,常来背书。

  渐渐它也就在朝野间有了一层神秘色彩。

  都说只有最受天子恩宠的人,才会在这里被召见。

  鲍玄镜还是第一次来。

  他去过威严高阔的紫极殿,作为重臣参与朝议。也去过执掌帝国武力的兵事堂,同那些东国最顶级的统帅讨论军务。唯独作为这二十年来东国最出色的天骄,朝野称颂的“小冠军”,姜望之后的时代骄子他从来没有走进东华阁,没有被押着背过书。或许是因为他很擅长读书,没什么考察的必要吧!

  他抬脚跨过那高高的门槛,隐约明白这是一次重要的选择。

  或许应该再想想,但路已经走到这里。

  “臣鲍玄镜——”当代朔方伯行了个军礼,以展示朔方鲍氏传家的风采,声亦洪亮:“陛见天子!”坐在长案后的皇帝,如神龙盘在云海中。只有一角龙袍微卷在前,作为鲍玄镜视野的帷幕。他垂眸注视着地砖,想象着这是一座演台。

  今日他盛装登场,挂旗而来,要唱一台大戏,夺回台下应有的彩声,夺回他本该具备的主

  角位格。

  皇帝的声音从高处落下:“这里不是紫极殿,不用那么正式。”鲍玄镜还听到翻阅卷宗的声音。显然这个时候,皇帝也没有怠慢政事。

  官道的修行在于官事。体现官道最高成就的一国之君,亦是担待社稷,履极绝巅。

  这一卷卷的工作,是他时时刻刻的前行吗?

  在他漫长的政治生命里,又有哪些“政事”,让他倒退呢?

  鲍玄镜没有抬头:“天子无私,臣以正见,不敢不正式。”

  “什么有私无私的,朕也为国而私!”格外清晰的翻页声,如浪潮相叠,皇帝的声音仿佛被

  潮汐托举:“朔方伯起来说话。”

  鲍玄镜便站起来。

  他的视线随之抬高。

  高高摞起的奏章,仿佛坚不可摧的城墙。

  莫测的天子之心,就安放在城墙之后。

  他没有看到。

  他没有急切地去看。

  “谢陛下!”他高声。

  谢恩谢得气壮山河。

  “听说你一直想见朕。”皇帝有些闲话家常的意思,声音不高,语气随意:“难得休息的日

  子,竟是在府里闲不住?”

  “闲猪待年刀,闲事风吹去。”

  鲍玄镜昂首挺胸,目放精芒:“我乃鲍易之孙,大齐正印名爵,享禄朔方,世袭罔替朔方

  伯。兵事堂列席,湮雷正帅!陛下——

  他问道:“我应该闲着吗?”“齐有九卒,居其下而眺九卒者无算。齐以临淄御天下,富有东海,跨镇南域,名将贤臣未可数。”

  皇帝轻描淡写地道:“朔方伯远征辛苦,该休息就休息。齐国不会离了谁就不行,也没有一

  定要你蜡炬成灰的意思。”

  “是啊,朔方在齐,贵为伯子。鲍氏离齐,不过一车马行商。”

  鲍玄镜恭恭敬敬地道:“古来君臣一体,天子不爱孤臣,臣亦无颜苟且。一日天绝也,应当自弃!我就该坐在府中,待绞索转紧,闭上眼睛,等刀锋临颈。”“但臣又想,鲍玄镜这一生锦绣华章,是祖父亲手起笔,其次才是我寒暑用功。如若就这般潦草收场。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祖父?”

  他仰起头来,直视天子冠冕:“国家又怎么对得起我的祖父,以及鲍氏历代为国壮烈的

  人?”这问题称得上尖锐了。尤其以鲍易为锋,着实不可轻慢。

  皇帝暂且放下了手中的卷宗,将朱笔也搁下。

  “至于朕的国臣为何死在东海,究竟为何而去,又为谁而死朕也不深究了,归根结底,那是他的选择。在不伤国事的情况下,朕亦悯之。”

  “鲍易国臣也,大齐勋故。一朝殁于东海,乃有田安平囚天牢,郑商鸣主审理,为的就是一

  个国法和公道。”

  他从长案后面投来毫无情绪的目光:“鲍玄镜,你以为,国家要怎么做,才算对得起鲍家历代忠烈呢?”

  东华阁里,灯光并不似外间明朗。

  昏昏有暖意,鲍玄镜瞧着,却是日暮的残光。

  自己降生鲍家之后,所做的种种。皇帝或许最初不知。

  但在确定白骨降世身的身份后,反溯过往那么他鲍玄镜几乎是透明的!

  或许在他作为鲍玄镜降生的 赤心巡天小说提供了情何以甚创作的《赤心巡天》干净清新、无错版纯文字章节: 第二十九章 东华在线免费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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